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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滋秀,字兰友,一字纫秋,福鼎桐山(今桐山镇流美村)人,是清代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对于这位东闽大才子,鼎邑周瑞光先生倾注平生精力,深入研究,掌握了大量尘封已久的历史资料,使之生平事迹、著述情况逐渐为世人所知,并于2011年10月,缀集林滋秀《快轩诗存》、《兰社诗略》、《快轩诗则》、《双桂堂文集》四种著作,并部分诗友来往诗文信札,整理出版《迟园挹翠》一书,使今人得以一睹这位翩翩名士之风采。笔者业余酷爱搜集地方文献,近年来于清人文集中也发现了一些有关林滋秀生平诗文的零星记载,只字片语,期冀为后来之研究者所能参考与引用。 晚清学者福州人林昌彝所著《射鹰楼诗话》是清代一部很有影响力的文学批评论著,同时代的名士温训评论此作“所见极博,所解极精,淹洽同于竹垞(朱彝尊),而特识高于四农(潘德舆),故可贵也”。今人钱仲联《道咸诗坛点将录》更谓之:“道咸时代,前后两次鸦片战争之时代也。昌彝撰《射鹰楼诗话》,即以大量网罗反抗外国侵略的诗歌为职志,为古今诗话别开生面,谓为鸦片战争之诗史秉衡者可。”林昌彝为林则徐族兄,出于硕儒陈寿祺、何绍基门下,经学根柢深厚,诗歌有金石之气,在海内文坛颇有影响。难能可贵的是,《射鹰楼诗话》全书二十四卷中有两处提到了林滋秀。卷十一:“闽中近代诗家足以雄视海内者,闽县则龚海峰(景瀚)、萨檀河(玉衡)、谢甸男(震)、陈寿祺(恭甫)也;侯官则许铁堂(友)、林畅园(茂春)、李兰屏(彦彬)也。建宁则张亨甫(际亮),光泽则何金门(长诏)也;福鼎则林纫秋(滋秀)也。”卷十二:“福鼎家纫秋孝廉滋秀著有《快轩诗集》。孝廉幼颖敏,记诵谐博,诗多雅健,七言古、七言律,尤气势雄阔。”下段收录林氏代表诗作《题赵松雪泥金小楷手卷》《晚泊京口》《登广惠寺塔》《赵陵》《颜常山示衣坂》《渡扬子江二首》《秋夜》《题秋林茅舍图》,并称之“皆雅健可读”。这些诗作均见于《快轩诗存》,限于篇幅,本文不作收录。 在以上记述中,林昌彝以诗人之敏锐眼光纵论近代(指清代中期)诗坛,认定已故闽籍诗人中,能在全国占有一席之地者仅有寥寥十人而已。虽然出自一家之见,但能享此荣誉殊非易事,必然要有高深独到之诗词造诣,以及士林之首肯者方可胜任,如陈寿祺、张际亮、萨玉衡等均是蜚声文坛之一代名家,林滋秀能够跻身其间,也可看出他在省内外的影响力之高。周瑞光先生在《迟园挹翠》跋言中评价:“在闽省文学史上能占一席之位,且有专著遗留于世者,唯林公纫秋一人耳。”这是十分恰当与公允的。 与林昌彝同时代的另一位福州籍著名学者谢章铤在《赌棋山庄词话·赌棋山庄词话续编二》也提到了林滋秀事迹及其著作: 纫秋氏《砚凹余沈(渖)》四卷。按纫秋,福鼎林滋秀也。与福州黄卓人(汉章)、罗源黄南村(铨)、平阳鲍石芝(台)、华菉园(漪),以诗呈长洲吴枚庵(翊凤)选定,刻《兰社诗略》,此其杂记之作也。中记假馆正定时,三月八日与沈定夫学博、甄毅庵孝廉,置酒城之西北桃林别业中,极一时觞咏之乐。毅庵赋《沁园春》云:“约就东风,隐隐飞桥,幂幂轻烟。趁林花浓淡,春行梅坞,溪声远近,路入仙源。共访天台,相随刘阮,不饭胡麻也有缘。长林畔,看赤城霞起,那是人间。 霏微细雨无端。空搔首,踟躇欲问天。便流膏然杏,鸠呼布谷,游丝罥柳,马系连钱。玉洞将寻,兰亭莫续,也得浮生半日闲。休孤负、待湿云吹散,月上阑干。”毅庵未详其名,亦未知何籍。 《赌棋山庄词话》为旧时词话要籍之一,被今人誉为“清人第一部以严格求实精神撰成的大型词话” ①,享有盛名。文中所涉及内容取自林滋秀《砚凹余渖》,此时正值作者“嘉庆四年(1799)公车北上……得于正定梁蕉林(清标)相国家中坐馆”之际,(《迟园挹翠·跋》)。这部著作被列为“迟园十种”之一,至今在国内也没被发现。 谢章铤在为福安人李枝青《西云札记》作序时也提到了林滋秀:“其时,先生(李枝青)之同郡王虚谷之经义,林纫秋之词章,皆有盛名。” 在林昌彝盛誉的十位诗人中,最有成就的当属张际亮。张际亮,字亨甫,自号松寥山人,建宁人。道光十六年(1836年)举人。据上海古籍出版社《思伯子堂诗文集》前言介绍,他在清代嘉庆、道光年间“负海内重名将三十年”,闽中故交、后学更推之为“七闽风雅盟主”,时与魏源、龚自珍、汤鹏并称为“道光四子”。在张际亮《思伯子堂诗文集》中也保存有一首赠送林滋秀的五言古风《福鼎林纫秋滋秀先生乾隆乙卯举人,今来谒选以册索诗书以为赠》: 我之始生年,翁登贤书久。安知卅载后,谈笑对白首。相寻涉南北(原注:先生去年访余于福州,见雨农,始知余在京师),虚声愧众口。养疴常闭关,迹疏情则厚。昔翁交游辈,尽为泉下叟(原注:先生及见法时帆、王铁夫、张船山诸前辈)。当时各意气,盛名孰不朽。翁今幸健在,行乐宜诗酒。眼中豪贵儿,焉用问谁某。吾闻太姥山,秀出映南斗。苍茫天地初,白云幻众有。幽阴大海通,神异百灵守。攀援足不到,万石自老寿。兹如文章奇,不争世妍丑。山中长生人,树兰应百亩。风猿叫秋月,搴芳露盈手。嗟余傥相从,待翁返林薮。 经查阅《思伯子堂诗文集·附录四·张际亮年谱简编》可知,道光十二年(1832年)壬辰二月二十九日,三十四岁的张际亮在京郊翠微山苦读五月有余,遂移居城内烂面胡同莲花寺,准备再次(第八次)参加恩科会试。这时期的张际亮诗名满天下,“京贵人及名士言诗者,无不知亨甫也”。这一年林滋秀五十五岁,三月间,在吏部尚书潘世恩的举荐下赴京谒选,“客寓闽省同乡龚西(屏)主事家”。(《迟园挹翠·跋》)。大约六七月间,林滋秀到莲花寺拜访张际亮,二人交谈甚洽。林滋秀虽年长于张际亮,却性情温厚,爱才如渴,并不倚老卖老。从诗中小注来看,此前一年林滋秀曾专程赴福州访张,当举人高澍然(字雨农)告知张氏北上京师的消息以后,怅然而归,而今未逾一载,二人竟有幸会于京师,心中更觉欣慰。二人见面之后,林滋秀取出一本册页,请张际亮题诗留念。张际亮翻阅册页,触目皆为海内名公巨卿、鸿学硕儒题赠,甚至还有自己平生仰慕之法时帆(式善)、王铁夫(芑孙)、张船山(问陶)等已故诗人墨迹,不由对眼前这位长者肃然起敬,于是怀着仰慕之心,留下了这首流畅婉转、情真意挚的五言古风。诗中作者认为名山之下必产名士,所以大量笔墨,描述太姥山秀耸云霄、瑰丽奇绝的自然风光,更衬托出林滋秀落拓不羁、超脱尘世的诗人风度。只可惜张际亮希望的“山中长生人,树兰应百亩。”却不能实现,林滋秀因年近花甲,再加水土不服,“身患臌胀之疾”,((《迟园挹翠·跋》)。虽签掣湖广荆门州知州却不能赴任,不幸于翌年十月初二病逝京师,年仅五十六岁。这时期的张际亮因会试下第,在广东粮储道郑开禧幕中。直到道光二十一年(1841)七月,他才取道福鼎入浙,登览太姥山,实现“嗟余傥相从,待翁返林薮”之夙愿,只可惜此时纫秋老人已沦为泉下之客数年矣! 清代福安举人李枝青(字兰九,号芗园,别号西云)《西云诗钞》卷一有《题林纫秋孝廉<附子脍>传奇》三首: 二更冷雨打书帷,读曲难终孝子词。痛我莎根永无梦,生年十一作孤儿。 又别慈帏计愈非,空怀远志负当归。长安梦里见亲舍,魂入白云深处飞。 紫箫金缕调翻新,急管衰弦语最真。莫向欢场歌此曲,当筵尚有绝裾人。 《附子脍》传奇系林纫秋“迟园十种”之一,也是林氏平生著述中唯一的戏文著作,这部剧作取材于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卷二百九十七·列传第一百八十五·孝义二·王原传》,惜历经颠沛,今已无存,我们只能通过《明史》以及李枝青的诗句去猜测想象剧中的精彩内容。也正是这本《附子脍》,使得林滋秀成为福建戏曲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并荣列《福建戏史录》。 林纫秋中举之年为乾隆六十年(1795年)乙卯科,嘉庆版《福鼎县志》卷六误作“嘉庆三年(1798年)戊午科”,晚了三年。此外,林纫秋签掣官职为“湖广荆门州知州”,各种文献资料记载均无异议,唯有陈寿祺编、魏敬中续纂《福建通志·卷百六十三·国朝举人》作“安徽六合州知州”。魏敬中与林纫秋同时,且交情深厚,多有唱酬,应不至于出现错误,或先选荆门州,后改六合州,亦未可知欤。 来源:陈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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