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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四年(1739年),福鼎获准设县。当年冬季,首任县令傅维祖到任。县令执掌一县之行政、司法大权。同时配备主要属吏有:训导一员,分管教育、科举;典史一员,负责缉捕、监狱;潋村巡检一员(乾隆三十一年,增设秦屿巡检一员),负责治安;此外,还有阴阳训术一员,掌管占时祭祀典礼(类似中央政府之钦天监,掌管卜择时日);医学一员,执掌医业;僧录、道纪各一员,分别分管地方佛教和道教。以上合计文职官员9名,此外,县署尚有六房胥吏(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和三班(皂、壮、快)差役共137名,俱听命于县令。福鼎地处沿海边陲,还设武职执掌海防、边防,有桐山、烽火水陆两营。
清代县官的主要政事在于为朝廷巩固其统治,征收赋税钱粮,治理刑狱诉讼,缉捕盗贼,维持社会秩序,也从事劝农、劝学,建造修葺城池、堡寨、衙署、监狱、坛庙、学宫,以及水利、交通等设施,并建立粮食、军械等仓库和办理救灾赈济等事务。当时新建的福鼎县,就如一张白纸,百政待举,诚如傅维祖所说:“予初至时,寓巡检之署,湫隘不堪。且居民寥落,市廛阒寂,人多朴率,仪礼未谙。”① 一派萧条冷寂的景象。
对当时的福鼎来说,有几件事情比较急迫,均关乎民生: Part 1 首先是筑坝
县治桐山夹在东西两溪环抱之中,溪流湍急,每逢夏秋台风大雨,涨潮顶托,往往洪水暴发,冲决堤坝,危及民居田舍,成为一大祸患,所以修坝保城是一件大事,官民十分重视此项事业。首任县令傅维祖到任不久之后,就开始组织民众在城东临溪以砂石筑坝。第三任县令熊煌在七星墩,下至前店,建成长3华里的大坝,基厚3丈,面宽1丈,高1丈3尺,名护城堤,俗称“溪冈坝”。乾隆二十四年秋,堤又溃决。福宁知府李拔视情急令县令吴寿平、胡建伟等倡捐加固重建,又加长110丈。我在《双溪夹流,形如桴筏》一文中说过,福鼎于1739年建县,到李拔任福宁府知府的乾隆二十四年即1759年,20年间福鼎换了14任县令。县令虽然走马灯似的频繁更换,但绝大部分重视“卫城坝”和县城的建设,诚所谓“一任接着一任干”。
Part 2 其次是修城
建县之初,朝廷特地拨给二万两白银,官民配合修城堡、造衙署、建圣庙、营仓库、买粮草,筹划规模,颇有条理,用三年时间把旧桐山堡扩修为县城,使得县城初具规模。用傅维祖自己的话说,就是“莅兹三载,寥落者渐以稠密,阒寂者渐以杂遝,人皆仪礼是尚,而朴率之风非旧”。② 乾隆六年(1741年)五月,花2367两银子买来芦门巡检司署和民房建县衙,县令傅维祖带病坚持,督导民工,废基址,伐木材,只经11个月,诸役告竣。建县当年,东城被洪水冲坍一隅,傅维祖率众复修。十六年、十九年两次大水冲坏东城隅,县令高琦、何翰南先后修筑。二十年萧克昌任县令,又续修了南门和西城。 Part 3 第三是兴学
教育是千秋大计,万世基业,新建政府尤要重视教育事业。首任县令傅维祖创建学宫,后经县令何翰南、萧克昌等继续增修,使县学设备井然。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县扩充义学,县令高琦创建桐山书院,规模可观,有讲堂、学舍、廊庑、膳厨等。这些官学和书院,都延聘饱学师儒为诸生讲授;在县官倡率下,全县士民也乐于捐输财物,购置学田充作经费。乾隆二十年(1755年),萧克昌聘请教师,拜访有才能的人,倡捐教育经费,并修学宫,他自己带头捐俸银1000两,并将此银放在盐馆生息,按月支取息银15两,用作桐山书院学生费用。其他办学经费也多来自全县士民的捐输,使福鼎尊师向学之风得以发扬,蔚成传统。乾隆年间还在县城、秦屿、店头(点头)兴办社学,以后遍及各乡都。当时全县参加县学考试的童生已有三四百名。
Part 4 再则是刑政
民间政事,首推办案。狱讼刑政,是清代县令的主要政务之一,民间诉讼案件均由县令坐堂推问判决。首任县令傅维祖,举人出身,尚留心民众疾苦,判案明慎公平。首任如此清明,为接任者留下了好的榜样;但在200年多年间100多任县令中,清官廉吏堪称道者,终是少数。福鼎建县之初的二十年间,即从清乾隆四年到二十四年,福鼎经历了14任县令,这14任中,《福鼎县乡土志·政绩》只收录三位人物,这三位县令先后是:首任傅维祖、第八任高琦、第十二任萧克昌。
在此,有必要着重介绍首任县令傅维祖。应该说,开县之始,福鼎遇到了一位好的父母官,这是福鼎的幸运,傅维祖虽然莅任福鼎时间不长,但他以他的才干和勤勉,为崭新的福鼎县奠定了良好的开局。兹录《乡土志·政绩》对傅维祖的记载如下:
傅维祖,浙江鄞县举人,识治体,兼精堪舆术。乾隆四年鼎初建县,大吏廉其能,奏补斯邑。时庶事草创,公署、学宫以及坛祠、庙宇之位置,皆所手定经画规模,后人无以易之。平日留心民瘼,决狱犹明慎平允。莅任三载,以老告归。
傅维祖,字文孙,生卒年不详,他于康熙五十年(1711年)中举,应是年方少壮,但在候选20余年之后才获得到福建漳平县为官的机会,积累了一定的行政管理经验,也获得了好评,4年后(1739年)被派到新建的福鼎县任县令。百政待举,创业维艰,但他满心欢喜地寓居于破旧不堪的芦门巡司署中,开始了他的创业之程。他“留意民瘼,兴利除弊”,“无不苦心筹划,部署有序”,③ 除了上述筑坝、修城、兴学、决狱诸事,他还重视修路造桥,任内修造了桐山名桥溪西桥;为孤寡老人在桐城西郊建了一座拥有15间房的养济院。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仅投身于繁重而艰巨的新县基础设施建设,还能把心思用于经济制度的设定和改革。福鼎渔业发达,但渔税制度却很混乱,他便按船的大小分为“海晏河清”四个等级,分别收税,科学有序,减轻渔民负担,一年征银仅为百两,深受渔民拥护,自此成为定规。他对太姥山的开发振兴,给予了很大关注。他到任福鼎的第三个年头才登了一次太姥山,不是他不爱名山之游,而是实在抽不出时间。那一天,他是到太姥山脚下的秦屿视察城垣勘估情况,结束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才终于下定决心上山一趟;但他爬山不忘政务,还取道半山腰的太姥洋,顺带考察了“僧田之兴废”。由于清初迁界,造成“寺废僧逃,旧业荡弃,古木凋残……住僧频年争讼”,所以他“欲为之亲览风景,与蔽都人士商振兴之策,非徒逞游观而振衣舒啸也。”游山之后,他写下《游太姥山记》,文章末尾,他期待着“倘得同志协扶,名山增胜,荒径重开,或幸再往。”④ 但不久之后,他自感精力不济,遂以老告归。卸职前夕,作《解组诗》3首,其中第一首写道:
自顾头颅鬓已斑,诗筒钓艇好闲闲 经时素志讵如许?开县微芳且尽删。 衰鬓不争涂抹巧,疏慵怕列缙绅班。 若发犹作奔驰态,恐有移文出北山。
他在《解组诗》的小序里说到一件事,颇有意味,可见傅公与福鼎的缘分和深情。他说自己还没进入仕途的时候,滞留于京师,有一天梦到被“签掣”到福鼎当官,梦醒之后便去查找,可是各省并无一个名叫“福鼎”的县,心想梦境荒唐,后来也就搁置而忘却了。可是等他到任福建漳平第五年的时候,恰恰从霞浦东北路分出新建了一个县,这个新县就叫“福鼎”,而恰恰在全省中遴选合例之员就选到了他,于是他便成为福鼎的首任县令。这是一个令人温暖的梦境,傅维祖相信冥冥之中的约定,故操劳鼎邑三载有余,多方建树,政绩卓著,卸任前夕,“不觉恍然于前日京师之梦果足凭也”。⑤ 据说,傅公离鼎之日,桐城士民夹道欢送,途为之塞。我们应该记住这位和我们有缘分的好官!
注释 ①② 傅维祖:《作新楼记》,载嘉庆《福鼎县志·卷八《艺文》。
③ 嘉庆《福鼎县志》卷五《职官》。 ④ 傅维祖:《游太姥山记》,载嘉庆《福鼎县志》卷八《艺文》。 ⑤ 傅维祖:《解组诗(有序)》,载嘉庆《福鼎县志》卷八《艺文》。
延伸阅读
解组诗(有序)♦ 傅维祖
余未仕时,留滞京师,梦签掣福鼎。醒查直省无此县名,谓梦境荒唐,亦置而相忘矣。乙卯之夏,掣缺漳平,莅任五载,至今上即位之四年,始分霞浦东北路为福鼎县,福鼎之有县于是乎始。蒙各宪于通省中遴选合例之员调余于此,福鼎之有令自余始。经营三载,事多就绪,而余亦筋衰力疲,懒于仕进矣。循例乞休,遂厥初志。不觉恍然于前日京师之梦果足凭也。因附之以诗。
(略)
锦衣脱却拟归时,先向山僧乞竹枝。 垂老步随扶老稳,竹方性与物方宜。 拨云采药消清福,印雪寻梅访旧知。 棕笠芒鞋游五岳,此君相伴不相离。 酒饮微醺花半开,总留不尽待将来。 急流能退方成勇,烈火刚腾定作灰。 叠受君恩无报称,转惊年齿赋归来。 桐山缔造苟完矣,换着荷衣扫旧苔。
作者:白荣敏 书法:张世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