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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 读 太 姥 山
於风
我喜欢读书,也喜欢游山。古人说游山又可称为读山。山是可以当作书来读、来细细品味的。
我读书,读到了福建女作家唐敏的小说《太姥山妖氛》,知道了在中国有一座叫太姥山的山。我读书,知道了民间流传着的关于太姥山的许多美丽的神话传说。但山太多,读了也就读了,并没有去细细品味。直到后来听福建友人称道太姥山孕有阳刚之气,才有了细细品味太姥山的想法,于是趁着去福鼎出差之际,我真正地读了一回太姥山这本书。
传说太姥山乃太姥娘娘修行之道场。据《太姥山志》记载:太姥山旧名才山,轩辕黄帝时,道仙容成子尝栖之。汉王烈《蟠桃记》云,尧时一老母种蓝山中,遇仙人指点,于农历七月七日乘九色龙马升天,因名太母山。汉武帝命大臣东方朔册封天下名山,太姥山名列榜首,改“母”为“姥”,封为西岳之神。至今,悬崖上尚遗东方朔题刻——“天下第一山”五个大字。太姥山位于福建福鼎市境内,屹立东海之滨,三面临海,一面倚山。蕴秀藏奇的千百峰岩与变幻万千的浩瀚大海,交相辉映,构成一幅气势宏伟的“山海大观”图。传说东海诸仙每年到此聚会一次,故素有“海上仙都”之美称。
听友人介绍,太姥山风光以山岳景区为主体,以花岗岩峰林岩洞为特色,融山、海、川和人文景观为一体,以其峰险、石奇、洞妙、云雾多“四绝”称雄江南。太姥山峡谷幽邃、峰岩森峭,有“方横断壁千层险”之称。山峰海拔大都在500-1000米之间,有覆鼎峰、新月峰、笔架峰、莲花峰、天柱峰等54峰。 主峰摩霄峰,因状如覆鼎,又名覆鼎峰,海拔约千米,登临眺望,山光险峰尽收眼底。新月峰上有“观月台”,晨可观东海日出,暮可看青山落照,夜能赏行空皓月,故而得名。莲花峰,极似硕大的莲花,于峥嵘万状的奇峰之中,绽蕊叶艳更显姿容绝世。山中奇峰耸峙,有的象孤峭的天桩,有的似尖削的竹笋,有的象欲跃的神童……鬼斧神工,争奇斗峭。
的确,太姥山的外表毫不掩饰地袒露着铁青色的岩石,呈现着令人惊讶的原始野性和雄性。站在愣伽宝塔前回首西望,我就被那全景式横亘南北的铁青色岩屏所征服。那磊磊石峰拔地擎天,有文无理,有理无肉,有筋无脉,有体无衣,好似五百罗汉跃跃登天。这是几乎令人窒息的一个大环境、大气势,充满了具有震憾力的阳刚之气。山读了不少,但给我如此震憾的还是第一次。
我们绕国兴寺迤逦上山,仿佛置身在石城窄巷之中。左右岩石嶙峋,大起大落不着寸土。巨石之巅往往顶着另一块或几块巨石,“乍看怖欲坠,谛视极牢壮”,如柱如笋,石相各异,无论是蹲猴观海、仙人锯板,还是老翁对弈、夫妻抱别,都各俱形态,给了我们广阔而深邃的思索天地。在“一片瓦”旁,矗立着“太姥升天石”,岩石下方粘着一块石头,酷似金龟,背呈黑褐色,龟头上升,前爪作爬行状,传说太母得道从此石升天,仙龟妄想尾随,因心有邪念而从岩上跌落,此景即 “金龟爬壁”,为太姥山一大奇景。有时正处于因惑莫名之际,经友人一语点破,似画龙点睛,石头好似瞬间生机勃勃地活脱起来,幻变成可以理解的物象,可以意会的情绪。那种不但可视可触而且可感可知乃至可亲的多方面感受,给身心带来了极大的快感和美感。真是“太姥无俗石,个个皆神工;随人意所识,万象在胸中”。
太姥山以石怪岩奇著称,所谓“绝壁摩空,奇峰插汉……无在非石,无石不奇,形胜可甲宇内”。整座山的万千石头,以小分散、大集中的组群形式出现,如十八罗汉岩、万丈岩等。其中又以几十米高的“九鲤朝天”群体为最。“九鲤朝天”一景,系9块天然巨石,酷似9条鲤鱼,昂首朝天,口喷水沫,散落山谷,幻景成为浓雾,瞬变轻云。岩石表面光洁像清水浣净,其状如列戟参云。一尾尾“鲤鱼”昂首仰唇,似泼刺冲浪,唼喋有声。
太姥山不仅石奇,而且树也奇。不论是松是杉,还是小叶柯、香樟及崖上的杜鹃、凤兰,都植根于瘠薄土层,在石缝石罅中顽强生长,矮如侏儒,枝干屈曲,丝毫没有婀娜的娇气,俨然以奇倔的风韵匹配巍峨挺拔的峰嶂,相得益彰。
如果说奇石险峰是太姥山的外在美,那么岩洞组群则是太姥山的内在美。太姥奇洞有百处,皆由裂隙交加,大石滚叠而成,形成大洞藏小洞、洞中有洞、洞洞相连、奇幻莫测。有的向下延伸直至海面,称通海洞;有的向上扩展,可直达海拔800多米的九鲤朝天石顶,叫通天洞;有的削壁夹巷,见天如线,曰一线天;有的终年滴水,曰滴水洞……有的洞中可观日出,有的洞中可观海潮,有的洞窄小仅容一人贴壁擦身而过。有的洞豁大可盖摩天楼阁翼然亭台。小的洞仅容数人,大的洞可纳千百人;有的洞可闻霆震回荡、轰鸣不息,有的洞则闻“幽咽流泉、间关莺语”,令人兴味跃然,拍掌称奇。这些山洞前后上下,四通八达,形态各异。如一线天洞,狭长冷峭,上漏一线天光;滴不洞,水声叮当,如奏木琴。还有三声应,七声应等回音谷,令人神秘莫测。太姥山的岩洞与桂林和云贵高原等处的石灰岩溶洞相比别具一格。它由滨海光滑浅显的花岗岩裂隙构成。洞之中,有一线天、有幽咽泉、有参天树、有攀云藤。将军十八洞长达977米,支洞甚多。穿爬洞中,或蹲或侧、或高或低、忽明忽暗、忽迷忽转,如隔尘世,妙趣横生。据说若将所有洞走一遍,需要走28天。真是“鬼斧巧开凿,仙踪常往返”。
登上太姥山制高点天门岭,更是别有山水情趣,溪水流缓,山花似锦,瀑流直泻,令人陶醉。站在天门岭,极目东海,山海交错,山海相依,融为一体,云飞雾绕,如入仙境,“极目直穷沧海外,凭虚身已蹑仙踪”。
太姥山确实是一座阳刚十足的山,但也不乏柔和之处。那山腰的蓝溪显示的就是另一种迥然不同的秀美。至于那山下清幽、丽峭的九鲤溪,同样透着柔中有刚的个性。
太姥山是读不够的。虽然读了不少山,但一山有一山的奇峰峭崖,一山有一山的晴岚云霭,一山有一山的林涛鸟语,即使同一座山,此时和彼时的感受也不会完全一样,更何况是这太姥山!有人说,太姥山是一部大自然经典巨著,许多人无法读透它。我想这也许就是它的永恒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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