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疯神恶鬼寻食记

仲旬

   十五日帮一位做水产生意的战友跑了趟车，回到原发地秦屿已是次日的凌晨一时许。运的是生猛活鱼，天未泛白前的这五六个时辰也是战友正忙活的时候，未经停歇他就忙着拆卸归整鱼货入池，开始了商客上门批购的早市准备。
   咱完成这趟友情出车，也帮不其它行活了，久未长途行车，猛一趟下来甚觉神疲，一路似尽抽着烟紧赶着行程，可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于是便呼上暂居此地打短工的另位战友一道吃宵夜，顺小酌一把，犒劳滋慰下自己瘪涩的肠胃和苦口。
   约十分光景，今夜的食友言诺而至，此君乃是爱酒之人，平日里有聚之时偶还与他饮上过几回，虽和我一样也是粗拙人，但为人却不失古道热肠和肝义，不过就是常酒喝高了后，常会出现“疯言狂语”的梗脖状态，是类似花和尚鲁智深的“洒家人物”，让人笑惧无奈，就权给他冠送个不敬雅号“疯神”，而那刻我真乃是穷极饿鬼了，也就自嘲诩个贱号，叫“恶（饿）鬼”吧！
   丑时三十分的街镇上已少见人迹，不会是我们的神鬼同游吓走了凡间阳世的芸芸众生吧？！呵呵！扫过两条不短的街，随伴着的只是路边的孤杆灯影和零星的百姓家火，就不见酒食之地，掩忍住心中嘀咕行转至一条略为宽荡的大街上，豁然就望见不远处有着灯火的几家杂食小肆，忙奔前挨家寻瞧，却发现炉火已灭，桌椅炊具家伙什都已拾掇完了，都忙着冲洗地板，都打烊了，神鬼沮丧啊！此时寻食之旅已有了莫须于此镇的抱怨。。。“堂堂的太姥山下的旅游大镇真的就难觅夜宵地；是晚点，但不至于没得吃吧；包括饮食夜市的服务性第三产业真的亟待发展加强；今夜如果倭寇把我神鬼二人掳走也好，说不定到那太阳国也可赏着樱花、歌舞伎，就着生鱼片饮清酒！”两人不着边际的懑懑行侃着，令各自都觉无厘生笑。
   郁闷恼火之时，看到一伙染着黄毛的街痞小弟正站在其中一家炉火还未搬移的面店前，喧喧嚷嚷的论着吃什么。有戏有的吃了，正可借势而入矣！晕呐！观店内连丁点的卤味下酒都无，将就吧，至少可以草草果腹了。失落中点上两份拌面，几个炒鸡蛋下酒，那蛋灰黄而醒味十足，拌面也是难咽，饥肠的我管不了那么多，风卷残云般把它消灭了，那吃相形容恶鬼。食间疯神忍不住闷火，用他学的几句半生不熟的秦屿话向老板有意问斥着，老板挂着些许不自然的皮笑默言着，手里却忙着拾掇。神鬼无奈中边吃边时不时笑侃着此时此地寻食的难，泄泄不悦之火，邻桌的那帮黄毛吃着他们的汤面香着呢，竟一点声响也没有，难不成那些小厮惧我神鬼二怪乎？难不成俺们神鬼吃惯贡品，不适人间烟火味了吗？
   悻悻然间饮尽一瓶惠啤，嘟喃着荡出店外，不甘的继续游走着。出意的是几十步外竟有花明处，发现了一家未打烊的小店，店内居然还有三两的食客，这让不足尽兴的神鬼二人一阵诧喜，忙登堂落座呼上酒食，神扬鬼嚎的呼呼酣饮开来。虽那牛杂、卤味与桐城差缪甚远，但心已足矣，至少不枉今夜悠荡寻食之行。不觉中离天欲破晓之时不远了，凡阳世间即将苏动，俺们神鬼也该遁回了，半道酒劲上头了，意足晕然中一路飘忽的归行休处。
   想它日如有夜游桐城之机，神鬼寻食就容易多了吧，虽桐城难媲不夜美食城，但那是神鬼轻易就能觅得美味酒食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