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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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市井中男人闲聚总要谈女人，女人闲聚总要谈男人，当男女一堆时，便会谈及玩与食。确实如此。昨日，我听几个青年男女闲聊，至最后他们终于提起小城的美食，但他们开口的便是老鸭煲、盐焗鹅掌、牛排之类的外来食品。看他们谈得唾沫飞溅、眉飞色舞、馋相尽展的样子，我似乎了解到为何这些年来外来食品店遍布街头巷尾的缘故。

　　我知道有些外来食品确定味道独特，然而有些食品却因稀奇或有哗众取宠之志而“好吃”，甚至有些食品却因世人的虚荣和不正确的消费观而得以推宠，所以，我对外来食品一直不敢恭维。

　　如果说美食是种文化，我倒没多大认识。我只是常听大家评价说，小城的原味小吃耐人寻味，我想它就该像是古典质朴的小曲小调，不管是忧者还是乐者，不管身份低微者还是尊贵者都能哼上一哼的那一种吧。也因为如此，我常听人们提起的地方便是摆着原味小吃，街头巷尾的面馆或是摊位了。毕竟我是在小城里长大，所以说到这里，我脑海中也就浮现起那胡同深处的老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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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面馆所处的胡同狭长，像条游蛇，迂回于半旧不新，高矮不一的砖瓦房之间。但它总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充溢着的空气也不浑浊。

　　老面馆不大，像一只五脏俱全的小麻雀。它的门面是两个煤炉灶和一张竖放的长柜台。灶台上放着大煨锅，长柜台上则摆放着小城经典的小吃：扁肉、肉片儿、手打面及卤杂之类的下洒菜。它的内堂较杂，有几张大小不一，形状各民的木桌，还有十几来条高矮不同，长短不等的木凳，但它们干净清洁，已被涮得显露出木头原来的脊骨。它那涂上石灰的墙壁泛着黄，已流露出岁月的苍凉，它那陈列各种洒箱的墙角，也已呈现受磨砺的痕迹。

　　老板是个四十开外，又高又瘦的男人，他留着小胡子，搭拉着眼皮，终日懒洋洋，总含含糊糊，慢条斯理地问话和打招呼，但据说他眼皮底下看人，没圆没扁。所以进出店的客人们总也用平和的声调呼着他的名字，点着小吃。

　　老面馆的生意总也红红火火。白天，进出老面馆的是忙碌的人们，一块钱一碗的汤面，二块钱一碗的肉片儿和扁肉，便是他的点心或是餐饭。这样下来，一个白天老面馆也能卖上百来碗小吃。白天到老面馆来喝酒的人并不多，有来喝酒的大都是“孔乙已”式喝酒的人，半碗米酒和几粒花生米，或是一瓶啤酒和一小勺的石螺子，用来打发他们的酒瘾，或是销除劳作中的倦意。

　　夜幕降临后，老面馆里总坐满人，大都是悠闲的人，他们为了这里的味儿，或是为了这里的气氛，有的一、二人来各吃一碗小吃，再悠然而去，有的几个人来，切上一小碟的卤味，再来几瓶酒，慢慢饮来，边饮边互诉衷肠。此时，在老面馆里所有人已脱下世俗的面具，露出真实的面孔，让贫与富，贵与贱得以链接，使气氛保持着和谐，融洽。说不定，这时大家还能找个街头新闻做为共同话题，边饮边聊，直至大家尽兴。

　　忆起几年前，我和朋友们都年轻，终日地闲逛肠饮和高谈阔论。老面馆便成了我们常去的地方，成了我们欢愉的殿堂。在那里，我们无须为少许的点心费顾虑，无须害怕因高谈阔论遭遇白眼，我们的心灵也得以倾诉和聆听。

　　如今，老面馆犹在，小吃的美味依然，但我们很少一同前往，因为大家已受婚姻的围城，已让世事的忙碌侵略了自由的时间，已被俗世中的人情世故困扰。有时难得二、三人走进胡同深处，只是总觉得无法寻回曾有过的感觉。

　　我想，现在许多同我一样在小城中长大的人，都能忆起心灵深处的，同老面馆一样的地方，哪里有美味的小吃，浓浓的回味，抹不去的岁月雕刻。但也只能又深深地埋入心底。

　　大福鼎其实有好多这样的老面馆，亲爱的读者，能否发一些你知道的，告诉论坛君呢？

　　作者：庄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