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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连家船 如今船百舸(1970年水生队) 这张老照片是傅克忠老先生摄于1970年,用镜头记录下昔日连家船的变迁。 沙埕水生“连家船”的变迁 沙埕镇水生村,位于东海之滨,闽浙交界的沙埕港内。现有人口3000多人,拥有价值百万元大围缯船队28艘,渔业年产量上万吨。上世纪60年代就是闻名全省的渔业生产先进单位。现在知道水生村由来的人为数不多,那么水生“连家船”的来历更鲜为人知了。 水生“连家船”来沙埕,具体年代无法查考,仅据老一辈人相传及其宗谱推算,从道光年间到今有100多年历史。当时只有几条船,几十个人,从连江流离辗转飘泊到这里定居。在流入沙埕港之前,已在浙江霞关三星、沙埕南镇岙底等海域生活一段时间,最终觉得沙埕海区不错,便驻扎在港内。由于船上渔民只有连、江两姓,而连姓为主,故称“连家船”。 “小小船儿两头尖,一叶孤舟在岸边”, “连家船”长约四米,宽仅1.5米,载重量仅一吨左右,其船无动力,渔具简陋,“讨海”为生。因不能上岸居住,一家大小,只能以船为家,相依为命。男女在这里婚娶,婴儿在这里出生,老人历尽千辛万苦之后在这里去世。这个族群旧称“疍民”。 在旧社会疍民被蔑视为“曲蹄”。祖祖辈辈居住在窄小的船舱里,风浪大船儿小,基本上都是盘腿坐着,导致腿脚畸型扭曲。沙埕至今还流传一首忆苦歌:“忆往年,咱是水里生浪里长,破船为家,麻袋遮体,海藻当粮,曲蹄爬上山,打死不见官,水居人的苦和仇呀,千年万代也难忘”。 疍民陷入非人的悲惨生活,活着难上岸、死后无地葬,被人欺凌的绝境。 那时节,“连家船”每天早起扬帆出海放钓,傍晚收钓启程归来,打鱼途中要经过“五关”(台山海匪关、嵛山马军关、北山大刀会关、南镇伪军关、沙埕渔霸关),“讨海”的鱼鲜不是被抢劫,就是被敲竹杠,所剩无几。最后也经不起渔霸资本家的“绝子秤”(资本家特制一把空心秤,秤杆内装上水银可以流动,鲜鱼称进秤尾往下压,10斤鱼只有6斤,货物卖出秤尾往上提,6斤的东西变成10斤重),疍民明知这种秤有诈,却不敢吭声。 疍民在旧社会备受歧视和凌辱,生活极端困难,负债累累,生存在饥寒之中,连生命安全没有一点保障。健在的老人回忆,民国某年间农历六月廿七日,三天两头风(即两次台风接连登陆),石板飞过墙。当天中午烈日高照,正在吃午饭,突然黑云压坠,旋风骤起,饭桌上碗碟飞走一空。在沙埕港内的“连家船”60多条,300多人硬不准上岸避难(乡规曰:曲蹄爬上岸,无祸也有三年难)。眼睁睁看着船翻人亡,死于非命达200多人,仅剩7条船,60多人死里逃生。 “连家船”长期在海上,疍民生活非常单调。日出放钓晒网,日落收钓安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起早睡,天天如此。唯独操办婚事,举行婚礼,算是一生中最有趣最热闹的场面。新郎新娘以船为洞房,先将各自的船只装饰一番,增添一些红色彩,待到吉日良辰,两船相约地点停泊相隔20米开外,以击鼓敲锣开始,新郎船选定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在船头,用缆绳抛向新娘船,把红布绳、大红花接引过去(如果对方没接住,一直要等抛接为止)。然后两船各拉住红布绳,看双方谁有劲,最后两船选拔,新娘由新郎抱过船。当午,几条船围拢在一起,亲戚朋友在船面甲板端菜上酒,共庆新婚之乐。 “一声惊雷消云雾,疍民从此见太阳”,1949年夏,沙埕解放,经过反霸斗争,渔区改革,于1952年建立水生乡人民政府。昔日的“曲蹄”,今日翻身做主人(由“曲蹄”改称“水居”人,后又称“水生”人)。解放初期一部分人在沙埕边缘地带开山填地盖上草房上岸定居;一部分人将破旧“连家船”抬到岸上,用木柱撑着当房子,小部分人过惯了海上生活,不想上岸。 土改后,为适应海上渔业生产的需要,“连家船”也开始改变为舢板钓(载重量2~3吨,无动力),钓船(载重量10~15吨,无动力,船上可装数条小船),机帆船(载重量30~40吨,机器与风帆为动力),大围缯船队(60吨以上,纯机器动力),捕鱼方式也相应发生变化,从放钓、咔磕、大围缯网至单拖网,鱼产量年年翻番。上世纪60年代初,一网黄鱼万三三担(即66万5千公斤,如按现价值几千万元)。现在“水生人”有自己上百吨的铁或木壳船队,实现了渔船机械化、渔情测报电讯化、渔网尼龙化、操作机械化,走南闯北,可以向远洋进军。 以往的“连家船”早无踪迹,现在偶尔见到类似几条“连家船”,是另外一种情形了,那些60~70岁的老翁老妪不甘在家享清福,把“连家船”当作捕鱼赚钱的工具,并不当房居住。用机械推进代替人工摇橹,在近海域巡回放钓,守钓待鱼。虽然一天上钩鱼不多,但市场鱼值钱,扣除柴油、饵料、伙食等开支,人均可赚少则十几元,多则上百元。有时遇上机遇几条黄鱼上钩,价值令人瞠目。 来源:陈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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